选自《城市中国》第22期——“中国教育”

文/秦军校(深圳)

图/秦军校(深圳)+杜殿文(北京)

 

说起私塾,人们马上会联想到懵懂的小孩、老气的先生,还有“啪啪”打手板的声音。2004年,当湖南最后一个私塾——岳阳市平江县五峰私塾84岁的老先生宣布“封馆弃教”以后,中国最后一批私塾永远地消失了。

 

2004年12月6日,我驱车1000多公里从深圳到湖南平江县五角村和高坪村,去看望并拍摄了80岁的朱执中老先生和83岁的彭熊滨老先生(现已去世)。这两位老先生是我国目前仅存的教私塾的前辈,彭老先生因耳聋且年事已高已彻底闭塾(不再教私塾),而朱执中老先生也将在2004年年底闭塾。此组照片拍摄的是朱老先生和他最后的弟子。

 

平江私塾复起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最鼎盛时一个自然村平均有一二所,多的有五六所。近些年,随着“教老书的”先生相继辞世,平江私塾的数量开始下降。

 

在平江,私塾教育被称为“教老书”。在过去的年代是个很平常的事情,四乡几乎都有教老书的,越是偏僻的山区,教老书的就越多。私塾的课本大致有《三字经》、《论语》、《孟子》甚至《左传》,以四书五经居多。很有意思的是,在朱执中老先生的课本中有他自己编的东西,如天文、望雨、岁时、朝廷、文臣、武职、祖孙父子、兄弟、夫妇、叔侄、师生、朋友宾主、婚姻、女子、老幼寿诞、身体、衣服、人事、珍宝等条目,分别解说,有的条目配有问答题。

朱执中老先生办的私塾,其实是同村里一幢低矮的旧农舍——三间用土砖砌成的老房子,前两间住着先生和家人,后一间就是先生教书、学生读书的课堂。从外面看,私塾先生的家与普通农舍几乎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更显简陋,这也说明私塾先生并非是农村中的富裕一族。据村民介绍,朱执中先生的私塾收费不高:每月30元,加一斤米;后来一斤米不收了。“有些家庭富有的,往往多给一些。也有一些读了书缴不起学费的,那也就算了。乡里乡亲的,给不给钱都无所谓。”

 

上私塾的学生年龄有二、三十岁的,也有十三、四岁的不等。主要是那些失去了进一步深造机会,进入社会,年龄又较小的学生。其中大部分是初中毕业生,也有个别小学生或高中生。小学生主要是假期来作短期学习的。大家念起书来摇头晃脑,七嘴八舌,朗朗书声交织一片。

进入二十一世纪,假如有人告诉你,在中国的某一个地方,还能找到旧式的私塾,你可能不信,但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