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自《城市中国》第12期——“新农村”

文:梁井宇+鲁琼+谷巍+刘锴+穆兰真(场域建筑)

 

中国的农村从有农业文明的几千年前起,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几乎是一成不变的。当代的人们不用走进自然博物馆就能看到过去一直延用至今的土地、农产品、生产工具、农民和他们的村庄。从田间到村舍再到集市,构成的是典型中国旧式农村。

然而这维持了几十个世纪的农村格局在过去二十年里被完全改变了。剧变的发生源于自身农业文明的新一轮”产业革命”和外部城市文明的”爆炸式”的城市化运动。首先农民的植物品种和效率迅速增加,技术使这些种植不再依赖土地、季节、气候和阳光、雨水等自然条件;农业产品也不再只是收获的庄稼,而是多层次多种类加工的食品、药品、饮品、化妆品、用品、工业品等等。这样在厂房里生产,产品不是稻米的农民还是传统的农民吗?他们劳作的田间被厂房替代,农村还是原来的农村吗?同时,在农村以外,一场大规模的城市化运动正在改变着中国的面貌,城市的扩张把原本的农田通过征地变为国有,经过拍卖变为可开发用地,完成土地的从农村到城市的转变。而失去土地的农民又被城市吸纳为庞大的低收入建筑施工或服务行业的劳动力,农村在失去部分土地的同时也失去了部分的人口。

 

农村周围的自然景观也经受了几番改变。先是五十到七十年代通过破坏自然的对抗来获取更多的可耕地,河流改道、山林被毁成为梯田等,低下的生产率和水土流失又导致治理工作的恶性循环。人口增加又使农村把几千年的”从自然来,回自然中去”的原始的但又是可持续的建造材料和方法抛弃了,大量粘土砖的使用把已经稀少的耕地进一步破坏。到了提倡可持续发展、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今天,农村的自然景观才刚刚开始恢复中,可又要经受也许是更大程度的新一轮旅游开发的破坏。

 

期待也好,不期待也好,终于维持了几千年的典型中国旧式农村就要消失。建设新农村,这次真的不同了。新农村的规划建设要回答上文的两个问题,即怎样面对农村的产业革命带来的生产资料变化,和怎样重新设计失去土地的农民生活。凭借着刚刚出现的高科技新技术和祖先传留的原始生态手段,建设新农村终于可以不是破坏性的。新农村=新的可持续发展规划建设。农村的基础设施得益于新能源的开发,更可能先于城市采用太阳能、风能、地能并从中获益;村镇顺应或被迫搬迁而集聚又增加了农村文化建设的便利性和可能性(医院、学校、社区图书馆、网吧、电影院、购物中心);新的居住格局带动农民的食物微观革命(厨房);娱乐革命(客厅、电脑、网络、游戏机);卫生和性生活习惯(卧室和厕所);新的通讯手段则可以把Internet和卫星电视低成本普及;新建筑材料和重新回归原始环保及地方建筑材料则有可能产生出新的地域民居风格;反封建反迷信几十年后,理性的庙宇保护性修建可以看成是农村宗教信仰的复兴。

 

未来的新农村就是和自然贴得更近的城市。